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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八章

道术兵锋

庆功宴上,张世杰亲自为林夏和沈墨斟酒:"二位真乃神人也!此战大捷,足以震慑元廷!"

林夏却眉头紧锁:"张将军,元军虽败,但主力尚存。更麻烦的是..."她压低声音,"我在镜中看到,元廷正在调集西域术士。"

正说着,王坚匆匆跑来:"将军!岛外抓到个奸细,自称是文丞相派来的!"

被押上来的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,面黄肌瘦却目光炯炯。见到张世杰,他扑通跪下:"张叔父!是我啊!昰儿!"

"赵昰?!"张世杰惊得酒杯落地,"你怎么...陛下呢?"

少年泪如雨下:"父皇...在碙洲病逝了...陆秀夫叔叔带着弟弟继续在海上流亡...派我来找您..."

原来这少年竟是南宋端宗赵昰!林夏仔细打量,发现他虽落魄,眉宇间却有一股不凡之气。更奇怪的是,昆仑镜照向他时,镜面竟浮现出淡淡的龙形纹路。

沈墨也注意到了异样,低声道:"他身上有龙气。"

"不完全是。"林夏眉头皱得更紧,"镜中显示他体内有某种符咒...与当年泰山魔神封印同源。"

赵昰转向林夏二人,突然行大礼:"二位仙长!求你们救救大宋吧!元军抓了文丞相,正在押往大都的路上!"

"什么?"张世杰拍案而起,"文山兄被俘了?"

林夏与沈墨交换眼神,迅速有了决断:"将军,我们得分头行动。您继续巩固海上力量,我们去救文丞相。"

张世杰犹豫道:"但元军定会重兵押送..."

"正因如此,人越少越好。"沈墨已经起身收拾行装,"今夜就出发。"

赵昰突然抓住林夏的衣袖:"带我去!我知道一条秘密陆路!"

林夏本想拒绝,但昆仑镜突然自动飞起,照向少年胸口。镜光穿透破旧的衣衫,显现出一个奇特的胎记——九爪龙纹!

"这是..."林夏心中一震,"帝王印记?"

沈墨当机立断:"带上他。也许有用。"

当夜,一艘小船悄然离开鬼愁湾。船上除了林夏、沈墨和赵昰,还有自愿领路的李二狗。月光下,四人向着北方海岸线驶去,谁也没注意到昆仑镜边缘那缕黑气又浓重了几分...

七日后,漳州城外荒山中。

林夏一行扮作逃荒的农户,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北行进。赵昰果然熟悉地形,带着他们避开所有元军关卡。傍晚时分,四人躲进一座破庙休息。

"过了前面那座山就是汀州。"赵昰在地上画着路线,"文叔叔应该被关在汀州大牢,三日后押往江西。"

沈墨检查着轩辕剑:"今夜我去探路。"

李二狗自告奋勇:"小的跟沈仙长去!汀州我熟!"

二人离去后,庙里只剩林夏和赵昰。少年突然跪下:"林仙子,求您一件事。"

"殿下请起。"林夏连忙扶他。

赵昰却不肯起身:"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...元廷在我身上下了咒,每到月圆就痛不欲生..."他扯开衣襟,胸口龙纹泛着诡异的红光,"求仙子在我...失控前杀了我,别让我变成怪物流害百姓..."

林夏心头一震,昆仑镜立刻照向龙纹。镜中景象令她毛骨悚然——那根本不是龙纹,而是一条盘绕的八爪怪物,正通过某种邪术吞噬少年的生命力!

"这是...魔神咒!"林夏冷汗直流,"元廷怎么会有这种邪术?"

赵昰惨笑:"他们说...要用宋室血脉唤醒什么...大汗之怒..."

正说着,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林夏急忙掩住赵昰的嘴,躲到神像后。门被推开,进来的不是沈墨,而是三个蒙古装束的武士!

"搜仔细点!"为首的武士汉语生硬,"国师说那小子逃到这带了!"

林夏屏住呼吸,手按在昆仑镜上。就在武士即将搜到神像时,庙外突然传来一声狼嚎。武士们脸色大变,慌忙退出:"是狼卫!快走!"

待脚步声远去,林夏才松口气。赵昰却浑身发抖:"不是狼...是元廷训练的妖物...专吃童男童女..."

与此同时,汀州城外的山路上。

沈墨和李二狗潜伏在树丛中,观察着城墙上的守卫。突然,李二狗扯了扯沈墨衣袖:"仙长...有东西在跟着我们..."

沈墨早已察觉——自从入夜,就有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暗处窥视。他悄悄拔剑出鞘:"不是野兽,是妖物。"

树丛中猛地窜出三只似狼非狼的怪物,体型如牛犊,獠牙足有半尺长!最可怕的是它们的前爪竟如人手,指甲乌黑发亮!

"山魈!"李二狗吓得瘫坐在地。

沈墨挥剑迎战,金光闪过,一头山魈被劈成两半。但另外两只狡猾地分开包抄,口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。更糟的是,这叫声引来了更多同伴——转眼间,十几头山魈将二人团团围住!

"结阵!"沈墨将李二狗护在身后,剑尖在地上画了个圈。金光如火焰般沿着圆圈燃烧,暂时阻隔了山魈的进攻。

李二狗突然指着汀州城:"仙长快看!"

城门大开,一队元军押着囚车出来。月光下,囚车中那个披头散发却腰背挺直的身影,不是文天祥是谁?

"调虎离山!"沈墨恍然大悟,"他们是故意引我们出来,好连夜转移文丞相!"

山魈群突然发起总攻,沈墨不得不全力应战。眼看囚车就要远去,天边突然飞来一道青光——昆仑镜的投影!镜光如利剑刺入山魈群,怪物们惨叫着化为脓血。

"林夏?"沈墨回头,只见林夏和赵昰从林中奔来。少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剑,剑身刻满符文,正是它引动了昆仑镜的力量!

"沈墨!"林夏脸色苍白,"我们中计了!赵昰身上的咒印是陷阱,元廷要用他..."

话音未落,囚车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!一团黑雾腾空而起,化作巨大的八爪怪物虚影,向四人所在的位置扑来!

沈墨一把拉过赵昰,发现少年胸口的龙纹正在疯狂蠕动,仿佛要破体而出!林夏立刻用昆仑镜镇压,却见镜中的黑气突然暴涨,反将镜光逼退!

"镜灵!助我!"林夏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镜面。

镜中终于浮现出镜灵模糊的身影,但她的声音充满惊恐:"快走!这是...魔神分身!它早就...潜伏在..."

话未说完,黑雾已经笼罩四人。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,林夏看到文天祥的囚车停在远处山岗上,一个黑袍人正高举法杖,杖头镶嵌的赫然是一颗人骨念珠...

黑暗。无边的黑暗。

林夏睁开眼,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。脚下没有地面,头顶没有天空,只有浓稠如墨的黑暗包裹着她。腰间的昆仑镜不见了,这让她心头一紧。

"沈墨?赵昰?"她的呼唤被黑暗吞噬,没有回声。

突然,远处亮起一点微光。林夏本能地向光源走去,渐渐看清那是一座熟悉的草庐——终南山上的修行之所。草庐前,沈墨背对着她正在练剑,动作如行云流水。

"沈墨!"林夏欣喜地跑过去,却在伸手触碰他肩膀的瞬间僵住了。

沈墨转过身,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。更可怕的是,他的眼睛全黑,没有眼白,嘴角一直咧到耳根:"林夏...你终于来了..."

林夏踉跄后退,撞到了什么人。回头一看,是赵昰,但少年的胸口破了个大洞,龙纹胎记处伸出一条条黑色触手!

"仙子姐姐...救我..."赵昰的声音渐渐变成非人的嘶吼。

林夏猛然醒悟:"幻境!这是魔神制造的幻境!"

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,默念清心咒。当再次睁眼时,景象变了——她站在泰山之巅,脚下是那个熟悉的深渊。沈墨浑身是血,正拼命拉着她的手:"别松手!我拉你上来!"

这一幕太过真实,林夏几乎要相信了。但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——是昆仑镜!虽然看不见,但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。

"破!"林夏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向前方。

幻象如玻璃般碎裂。她发现自己跪在一个巨大的石窟中,四周墙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。赵昰昏迷在一旁,胸口龙纹闪烁着危险的红光。更远处,一个黑袍人正背对着他们摆弄某种法器。

"醒了?"黑袍人转过身,露出一张中西混血的面孔,深陷的眼窝中跳动着绿色火焰,"不愧是西王母传人,这么快就识破了幻境。"

林夏暗中运转法力,却发现经脉阻滞:"你对我做了什么?"

"缚仙索而已。"黑袍人——显然是元廷国师——晃了晃手中的骨杖,"这根用十二个修道者脊骨炼成的法杖,专门对付你们这些中原修士。"

林夏看向赵昰:"你们在他身上种魔神咒,就为了引我们上钩?"

国师发出夜枭般的笑声:"一箭双雕。既抓到了宋室余孽,又得了昆仑镜主。"他突然俯身捏住林夏下巴,"知道吗?忽必烈大汗悬赏万金要你的镜子,但我有更好的主意..."

骨杖顶端的人骨念珠突然亮起,投射出一幅画面:沈墨独自在荒野中奔跑,身后追着无数黑影。

"你的情郎正在送死。"国师舔了舔嘴唇,"等他精疲力竭,我的狼卫会活吃了他。而你..."他指向石窟中央的石台,"将成为魔神大人新的容器!"

林夏心头巨震,但面上不露分毫:"你们究竟想干什么?唤醒魔神对元廷有什么好处?"

国师突然激动起来:"愚蠢!魔神大人岂是元廷那些凡夫能驱使的?我们西域密宗侍奉魔神千年,只为等他重生,建立永恒佛国!"

原来如此!林夏恍然大悟。这根本不是元廷的阴谋,而是西域密宗借元廷之手实施的复活计划!

正说着,赵昰突然抽搐起来,胸口的龙纹如活物般蠕动。国师大喜:"时辰到了!"他一把抓起少年扔到石台上,开始吟诵晦涩的咒语。

林夏拼命挣扎,缚仙索却越缠越紧。眼看赵昰就要被邪术吞噬,她突然想到一个险招——既然昆仑镜在幻境中能感应到,说明它就在附近!

她闭上眼睛,不再抗拒缚仙索,反而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,呼唤镜灵。起初毫无反应,但随着国师咒语声越来越急,她突然感到腰间一热——

"镜灵!现在!"

一道青光从她腰间爆发,缚仙索应声而断!国师惊愕回头,只见林夏手持昆仑镜凌空跃起,镜光如利剑直刺他面门!

"啊!"国师仓促举起骨杖格挡,人骨念珠在镜光下纷纷爆裂。但更令他惊恐的是,石台上的赵昰突然坐起,胸口的龙纹完全变成了黑色,正伸出无数细小的触须!

"不!这不对!"国师尖叫,"魔神大人应该先占据你的身体..."

林夏立刻明白过来——魔神根本不受控制!它要直接占据赵昰的身体重生!

千钧一发之际,她将昆仑镜对准赵昰胸口:"封!"

镜光与黑气激烈交锋,整个石窟剧烈震动。国师见势不妙,竟然抛下法杖逃之夭夭。林夏无暇追击,全力压制赵昰体内的魔神之力。

"坚持住!"她对昏迷的少年喊道,同时咬破手指在镜面画出血符,"以我精血,唤汝真灵!"

镜灵的身影终于浮现,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,几乎与真人无异:"林夏,听好!这孩子的血脉特殊,是黄帝直系后裔。魔神想借他血脉完整重生!"

"怎么办?"

"用轩辕剑!只有黄帝的力量能压制魔神!"

林夏苦笑:"沈墨不在..."

话音未落,石窟顶部突然崩塌!一道金光如流星般坠下,正是手持轩辕剑的沈墨!他衣衫破烂,满身是血,但目光如炬:"林夏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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